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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令@螺丝刀_Screwdriver

[第五人格/杰&拥]罂粟(第贰卷)

杰克的影子随着摇曳的烛火在墙上来回舞动着,他不断挖掘着自己的记忆,还记得大约自己8岁的时候,蜷缩到房间角落里的杰克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用手术刀狠狠割断了母亲的喉管,血迹从地面沿着墙壁飞溅到了天花板上,在杰克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痕迹。

 

而在两年后,他用同样的方式,在他父亲情人的家里,终结了浸溺在暧昧浪潮中的这对男女。

 

“人——生来就背负着有无法偿还的债务,只有死亡才能拯救那些被罪恶枷锁囚禁的魂灵。”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杰克就是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救世主,只不过他拯救的是生灵万物,而不仅仅局限于人类,他吸食着名为“杀戮”的罂粟,并日夜陶醉其中。

 

但是,即便是给予人类光明的普罗米修斯也还是逃不过诸神的惩罚,直至有一天,类似的惩罚便砸到了杰克的头上。

 

就像一场梦,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个庄园里了。

 

若按总体数量来算,杰克在庄园里杀掉的人,数量上要比他在庄园外杀掉的人的十倍还多;而若按个体区别来算,杰克在这身处庄园的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只曾杀过一个人。

 

“我真的……不想再杀戮下去了。”

 

就像一个天天吃猪肉的人,某日突然对猪肉产生了极强的厌恶感,并不是因为他对猪的同情让他背负了“罪恶”的十字架,说到底,“忏悔”本就是虚无的,无论在神像面前立下何种毒誓,都不可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何况誓言越是狠毒,对应事件发生的概率也就越小

 

“你说的是真的吗?”奈布诧异的看着杰克,杰克却十分冷静,对于杰克来说,奈布这样类似的表情自己已经看过数十次了。

 

“又要来一次吗……”杰克这样想着,低头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钢爪,血肉横飞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杰克仿佛已经看到了被利刃贯穿身体的奈布。

 

“感觉还蛮合理的……”

 

杰克惊愕的看着奈布,张着嘴,过了好久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才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感觉还是蛮合理的!”奈布提高了嗓门,冲着杰克喊道。

 

奈布笑着,他看到杰克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眶也逐渐红润,泪水顺着他僵滞的表情掉了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非常明显的印记。

 

杰克感觉,他的努力和不懈,终于取得了回报——在第1224次。

 

奈布伸手擦拭着杰克脸上的泪水,就像一位正在安抚罪人的神父,杰克底下了头,脸颊上的皮肤不断抽搐着,时不时发出哽咽的声音,奈布温柔的抱住了正在哭诉的杰克,杰克深刻的记得,在自己8岁之后,就没怎么哭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你……你一定非常痛恨我吧……”杰克泣不成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向奈布祈求原谅,但他确确实实感到强烈的自我谴责,从大脑倾涌而下,直入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道歉不是为了平息别人的怒火,也并不是真的可以挽回什么,而是为了减少你心中的罪恶。”奈布很有耐心的安慰着杰克,好像对杰克所说的事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也曾和其它人一样,在布满荆棘的丛林中,试图用自己的手拨开一条前进的道路,在这漫长的斗争中,我忘记了伤痛,逐渐麻木,在名为“命运”的迷雾中,迷失了自我……我抛弃了自己的灵魂,并任其被狼犬分食——这句话讲述完了杰克的一生,也是杰克最真实的生活写照。

 

但是,杰克并没有想到,上帝并没有因为他的忏悔而同情他,相反,这一切仿佛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等奈布放下宽恕的拥抱之后,一把军刀狠狠的插入了杰克的脊柱里——廓尔塔弯刀,尼泊尔雇佣兵野外生存必备的武器。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一定会亲手终结这个污浊又肮脏的环境,我清楚的知道它才是一切祸乱的根源,因为人不会自己改变——但是我做不到,所以我也只能把因我无能而产生的愤恨推卸到你的身上,就像你把自己所犯过的错都推卸给这个世界一样,这是你应有的结局。”奈布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杰克,杰克无助的看着奈布,憎恨与哀求在杰克的眼睛里交织缠绕。

 

“虽说避开了致命的伤口,但是就这样下去的话,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的吧。”奈布转过身去,拿起躺在房间角落里破旧的椅子,搬到杰克的面前,然后自然的坐的上去,高傲的看着杰克,并把一只腿搭到了另一只腿上。

 

杰克的表情逐渐狰狞,他的憎恨转化为痛苦,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涌出,眼里充满了祈求,泪痕布满了他的面容,他不断的用刺耳的声音哀嚎着,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

 

或许我应该感谢你的诚实,但当你告诉我事实的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那我绝不迟疑——因为死亡已经不足以制裁你了。”奈布依然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对杰克的祈求漠不关心,并抛出了残酷的目光。

 

乌鸦成群聚集在斑驳的围墙上,围墙的一面,被强有力的划痕刻下了一排排规整有序的“正”字图案,墙的角落里,有一个特殊的“正”字携带着一笔清晰的血迹,在阴冷潮湿的夜晚,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就像是潜藏在黑暗中的诅咒,封印着潘多拉的记忆。

 

……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他低着头,双目紧闭,一顶黑色的高筒礼帽挂在他的脖子上,男子的手脚被折断,身体上到处都留有被砍过的痕迹,而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带有特殊标记的军刀。

 

墙上的划痕消失了,甚至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奈布站在墙前,抚摸着墙上破裂的纹路,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过了一会儿,他坐在草地上,拾起一块碎石,在墙角留下了一条笔直的刮痕,他抬起头,茫然的望着天空,就像在等待着某人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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